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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The Third Deg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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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曾几何时,布鲁斯·韦恩与哈维·丹特是朋友。

然后一切都变了,包括哈维,甚至也包括布鲁斯自己。

可是,当哈维凌晨四点出现在庄园门前,布鲁斯决定让他进来,无论他人怎样反对,因为仍有一件事不曾改变:布鲁斯依旧相信哈维·丹特。

 

布鲁斯蹒跚着从蝙蝠洞爬上楼梯时,呼啸的风还在卷席着鹅毛大雪。腿上的伤像烟火一样灼痛,伤口血肉模糊,拜一把偏离轨道的枪所赐。他还在耳鸣,嗡嗡声不绝于耳,给周遭蒙上一层令人头晕目眩的背景。谢天谢地,阿福裹好他的腿时手上如坐针毡般的疼痛终于蜕变成一阵可以忍受冰冷。

现在是凌晨四点,夜已经很深了。整座城市的每条街道上都横陈着雪粒烂泥,一起又一起车祸噪音和陷入困境的人群,以及半打紧随其侧的车辙。近来阿卡姆的大门转得比以往更频繁了。

打着哈欠,他跛着脚走向房子那头的卧室。他太累,什么也吃不下,阿福走在他前方,无意间透露着他的疲惫,夜巡伴随着身后的灯一盏盏变暗或者熄灭而结束。

他向迪克的房间探头,满意地注视着他和一堆毯子裹在一起,轻轻打鼾。

“B?”迪克的鼾声止息了,男孩抬起他的头,依旧困倦又迟缓。他对布鲁斯不带他夜巡不满,但由于还要上学,阿卡姆的恶棍又一次出逃,还有天气……布鲁斯认为说“不行”是唯一的选择。

“我回来了,”布鲁斯说,“再睡一会儿,迪克。”

“……呣……好。”迪克嘟哝着,几乎已经入睡了。

布鲁斯刚握住主卧的门把手,转角的警报器就响起了。他停下动作等待着。又响了一次。是担忧,和他随之而来的警惕阻止了他挫败地叹息。他走下楼梯,来到走廊密室前的安全墙前。这是他藏起那些定期检查的小监视器的地方,所有人都能购买到的型号。

摄像头没受干扰,屏幕上冰天雪地,只除了一个。大门外,一个人影蜷缩在一起,紧挨着围墙。布鲁斯皱起眉,更细致地观察,从身形间寻找到几分熟悉。正当他注视之际,男子抬起胳膊,却在对讲机前犹豫了,他缓缓缩回手,狂暴地摩擦起一侧脸颊。

这时布鲁斯认出了他。

是哈维。

他的大衣对于这鬼天气来说太单薄,也没有手套或者帽子。监视器上,他又一次抬起手指,又一次犹豫。

“啊,您醒了,”阿福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布鲁斯转过身,花了一秒看到这位老人的腰间已经别上一件晨衣。他抬起眼,注视着布鲁斯表面上的平静。“对社交访问而言太早了。是警报器坏了吗?”

“是哈维,”布鲁斯回答,目光转回屏幕。在那儿,人影将重量压在一条腿上,缓缓滑进雪地。

“丹特先生?”阿福询问,和布鲁斯一起凝视监视器,“需要我报警吗?”

“不,”布鲁斯双手抱胸思考片刻,目光仍停留其上,阿福已经拿起墙上的电话准备呼叫警察,他停下了。

“您不是认真的。”他开口,词句间尽是尖锐的怀疑。

“我不会让他冻死,如果这是你想问的,”布鲁斯回答,尽管内心也明白他问的不是这个。

“您完全是认真的。您的意思是让他走进这座房子。”阿福的反对如此明显,布鲁斯甚至不必转过头,看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我现在就告诉您,我不会端来咖啡。”

“去睡吧,阿尔,”布鲁斯说。他不会花一小时在这方面和阿福大眼瞪小眼。“我会没事的。”

“我不会,”阿福锐利地回应,“我就醒着,端着枪坐在这儿,一有麻烦的迹象就开火。您还有年轻的理查德少爷要操心,我恳请您记住这点。”

那确实让布鲁斯迟疑了片刻。但他摇了摇头。

“我能处理好,”他说,心不在焉地看着人影瘫坐在雪地里。现在他的胸膛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肋骨紧绷。“如果我觉得不妥当,不会让他进门。”

阿福轻哼一声,离开了,自言自语嘟哝着“软心肠的白痴”,希望布鲁斯无意间能听到。布鲁斯转过身。

他打开大门的音频通道。

 “哈维,”他靠向麦克风。屏幕上,男子挣扎着缓缓起身,这一次,毫不犹豫地,他按下信道通话的按钮。

“布鲁斯?”扬声器传来的话语嘶哑着。

“现在是凌晨三点。”

“四点,事实上,你触发了警报。出什么事了?”

“我……唔,”哈维的脑袋靠向大门,“今晚我过得很糟……我想着……”

“待在那里,我这就过去。”

“我知道我一直能依靠你,布鲁斯。”

五分钟后,他从车库到门前的雪夜驾驶结束了,空调尽可能地开大。大门缓缓打开,哈维站在那里颤抖着,西装破损不堪。有表情的那侧脸疲惫不堪。

布鲁斯伸出手,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忍住最后一秒那动作牵扯腿上伤口的畏缩。

“进来。外面太冷了。”

他在雪中踉跄了一下,但最后哈维·丹特爬进车厢,双手紧靠排风扇。他咳嗽时没有捂嘴,无精打采地跌坐在座位上。

“你怎么从那儿逃出来的?”布鲁斯问,目光在道路和哈维之间徘徊。

“偷了一辆车。已经报废了,就在一英里开外,在山核桃天堂或者随便什么社区的入口。”

“哈弗,”布鲁斯低喃,调转车头,朝着宅子回程,小心地避开先前的车辙。

“对,就是它。该死的如此自命不凡。那儿曾经是多么美好的地方。”哈维叹息,“谢谢你……带我一程。你觉得到那前警察会抓住我吗?”

哈维一直是雄辩的,超出布鲁斯一大截,过去演讲时随意而完美的肢体语言打动了不少人。他还是这样,即使此刻声音沙哑,每一个单词都犹如磨砂。

“我没报警,”布鲁斯回答,“想着也许能给你点时间喘口气。”

“噢,”哈维回应,“噢,好吧,那真是……该死的,布鲁斯,那真……”

“别说蠢话让我后悔,”布鲁斯警告,朝身侧投向一瞥,微笑削弱了分量。和哈维一起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比它本该的容易。哈维是为数不多的,轻而易举地成为他朋友的人,哪怕现在也外渗着温暖的魅力。从法庭宗卷中他读到他人不喜欢哈维这样,而多年以来,布鲁斯一直认为这才是莫大的讽刺:哈维在一点上从未变过——那就是人们总觉得他变了。布鲁斯还没天真到以为哈维毫无责任,但这无法改变每每想起时的疼痛。

“嘿,”哈维看着自己的手,缓慢开口,“你知道我上周逃了出来。”

“我听说了,”布鲁斯答道,他一直留意他,事实上,等着他出来犯案,但双面人的惯用手下们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之处。

“还没有……做什么,”哈维回答,心烦意乱地抬起头注视窗外庄园的草地,“只是想呼吸新鲜空气。”

他们在车库停下,布鲁斯关掉引擎。“我必须报警,哈弗。”

“我明白,我明白,”哈维说道,“在外面我干的不那么好了。”

下车时是一个掩盖他屋顶上弄的伤口的机会,呼吸一点空气,藏起腿上的烧伤,和随之而来的刺痛。车的另一侧,哈维朝前迈了一步,不再危险地摇摆。

一靠到哈维身旁,布鲁斯就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但现在,你得取暖,也许还需要睡一会儿。”

“你一直是……一个……一个很好的朋友,”哈维倚靠过去时含糊地嘟哝,“真希望事情不是现在这样。”

“我也是,哈弗,”当他将更多的重量移向大腿时,疼痛针扎一样刺穿他,但他被环着颈部的胳膊分了神,“天哪,哈维,你冻僵了。”

“是雪花,傻瓜,”哈维发出一阵断续的窃笑,“从来都不明白,你是怎么管理一家大公司的。”

“我猜,我让其他人变傻吧,”布鲁斯随口答道,一面用脚尖挤开房门。

“你很擅长这个,就是这样,不过不应该啊。这是你需要阿福的原因。说起来,他在哪儿?”

“出城了,”布鲁斯撒谎,他们经过厨房走向书房,“老早就该安排的旅行。”

布鲁斯推开书房的门把手,哈维站在客厅,四下张望,“你没有领养一个孩子吗?我好像记得我在报纸上读到过。”

“唔,”布鲁斯含糊地回答,为自己胸中的担忧被戳中而羞愧,“太晚了。他睡了。”寂静之中,他祈祷迪克没有醒来,希望对阿福道歉,为先前自己如此轻易地忽略他的警告。但他最终将情绪塞回喉咙;哈维形体消瘦,温文尔雅,手无寸铁。自从和他碰头,他甚至没看到硬币。

“是啊,”哈维说道,“我听说青少年需要充足的睡眠。他怎么样?”

也许对他人而言,哈维就像在窥探什么,但他身陷沙发,唯一完好的眼睛中闪过孤独的光,布鲁斯知道他仅仅是想重回正常,因而只问正常的问题。

他俯身,解开哈维被雪浸湿的鞋子。

“他很好,”他一边说,“是个很棒的孩子。好过我从前,尤其是在那之后……”

布鲁斯声音逐渐低沉,将鞋子放到沙发的另一侧,当他重新望向哈维,他的脸扭曲着,好像经历挫折而惊愕。

“他不是……不会是因为我的……”

“不是,”布鲁斯轻柔地打断他,“不是因为你,哈弗,”他站起身,坐进垫凳,试图掩盖自己正留意他的腿,“你想冲个澡吗?或者一条毯子?”

“可以吗?”哈维突然发问,“冲个热水澡?”

“屋子里有几件淋浴室,我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的,”布鲁斯回答,“来吧,我会给你找条浴巾。”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书房。布鲁斯花了十分钟摆弄复杂的咖啡机,阿福确实履行了诺言,没有过来帮忙,又花了剩下的二十分钟收集并检查了书桌里的紧急喷雾。他思忖自己有没有能力帮到哈维,又想着万一他伤到迪克。他们之间太多伤疤穿越而过,想起先前对阿福的拒绝,他心中的苦涩减轻了一点点。

哈维穿着借来的毛衣,裹着毛毯,坐在餐桌对面,那正是布鲁斯端来咖啡时所见之景。

“你没好好注意,”他端详灼烧过的皮肤在脸上留下的道道皱纹,“那一定很疼。”

“疼得像地狱,”哈维的手掌擦过脸颊,“大部分日子里,我不在乎。”

布鲁斯旋开瓶盖,里面装着混着氢化可的松的洗涤剂。

“可以吗?”

“啊,布鲁斯,你不必……”哈维更紧地裹紧肩膀上的毯子,“我甚至不希望你看它。”

“我上过医科大学,”布鲁斯提醒他,“我知道怎么处理。”

“是啊,你退学了,”哈维笑了,“做他妈一切你想干的吧,我不想做选择了。”

“它在哪儿?”布鲁斯蹲下身。硬币缺席,显而易见,他都不需要挑明。

“埋在两吨重的废铁下,”哈维说道,“我试着找过了,运气不佳。”

他们陷入沉默。布鲁斯开始把洗涤剂抹上哈维残余的脸轻轻按摩时,只有哈维极力克制吞进喉咙的响声,他停下双手。

“还好吗?”他询问。

“唔,”完好的那只眼睛紧闭着,“只是……还没适应。”

他们不再开口,直到布鲁斯拧好盖子,在毛巾上擦拭双手。他将布洛芬抖出药瓶,递给哈维。

“饿吗?没什么可招待的,但我能热点东西。”

“不用了,”哈维无力地沉进沙发,陷得更深,“太累了。”

布鲁斯瞥向南窗,然后拉紧窗帘,“黎明快到了。我能安排间客房。”

作为回应的是沙发中传出的鼾声。

他拿起一杯咖啡,坐在书桌旁,提醒自己今晚还不能睡。这不是他扮演守卫最困难的一晚,何况,除却这个,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和哈维·丹特在同一间屋子里昏昏欲睡是个好主意。自从相见,哈维表现得很清醒,但布鲁斯知道他翻脸的速度多快。

几小时间他意识模糊了好几次,乱七八糟近乎狂热地游走在关于五年前正常生活的思绪中,那时他还可以说哈维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过去不曾有,如今也没有太多。在某个昏昏欲睡又不得不把自己摇醒的时刻,他甚至胡乱地想把迪克介绍给他。那一刻,他又清醒了,心中回荡着迟钝的余痛。

他再也不沉沉欲睡了。

太阳上升着,他注视时钟。这时候阿福应该叫醒迪克,没日常告别就带他去上学。接着,他站起身,冒着把哈维单独留下的风险去弄了早餐,并检查他们的行踪。

屋子和他预料的一样安静。厨房的两盘早餐还是温热的,大头针别着一条便签,上面说已经带迪克去了学校,防身喷雾藏在大厅。食物是布鲁斯能得到的最接近道歉,或者讲和的标志,惊讶于阿福退让这么多,他也再不能生气了,尽管这并非为了哈维。

在厨房的角落,他花了几分钟检查自己的腿,对血肉模糊的皮肤厌恶地抽息。疼痛唤起了对哈维毁容的同情,而他又一次听见刺耳的尖叫,闻到硫酸腐蚀生肉的味道。他在充满烟雾和烧焦身体的房间里迷失了,徒劳地痛苦扭动以逃避深入骨髓的灼烧,而那尖叫从未止息——

炸弹炸毁了半栋大楼,他肩上的披风烈烈燃烧,从炙热的火焰中保护裸露在外的烧伤。太多人需要带到安全之地,而坍塌本身又会杀死一部分受难者,哈维一定在那儿的某处……或者他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从来都是那么多无辜的人,每一个都值得被拯救,直到另外半栋建筑也倾倒,碎石抖落……

布鲁斯眨眨眼,发觉自己身处厨房,阳光轻柔,他呼吸急促,捏紧的拳头抵着吧台。他转向水槽,掬起刺骨的冷水洗掉脸上点点汗珠。当他拿起一条干净毛巾擦干额头和颈部时,呼吸已然平缓,然后把毛巾甩进壁橱后折起的搁架。

还有餐盘。他应付得了。端起餐盘,拇指间夹着叉子,布鲁斯用腿推开书房的门。

他预料哈维已经离开了,可他仍在沙发上打鼾。将盘子搁在桌上,他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哈弗,”另一位向他投来不满的怒视,一秒钟过去了,然后是另一秒,怒容消失花的时间比应该的更久一点。

“布鲁斯,”他的语气里洒着敌对的苦味,“要赶人了吗?”

“是早饭,”布鲁斯回答,朝餐具耸耸肩,一定是精疲力竭让他头昏脑涨,差点就说那是阿福做的意大利水果派,来保证它的美味,还好他想起他说过阿福出城的事。“只是加热过的东西。首先,你必须得吃点。”

“无论是什么,都比阿卡姆的好,”哈维坐起身,任由毯子从背上滑下。就算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他的眉毛依旧蹙得很深。

两人吃早饭时再度沉默。布鲁斯嚼着烤水果和脆皮面包,却觉得味如嚼蜡。先前一闪而过的梦魇逐渐成真,电光火石间擦过脑海,他只希望还能找到些说辞,说服哈维还来得及。

但一切都是虚幻。找到这样的说辞无异于水月镜花。他只能寄托于他在单人病房里能有所改善。

不过话说回来,“绝不可能出逃”也没阻止他先前的行动。

“哈弗,”他吹着咖啡,用马克杯遮挡审视哈维的注视,“你到底怎么样?之前你在哪里?”

“你他妈在乎什么?”哈维暴躁地咆哮,布鲁斯静静握着马克杯的手一抖。他本能地紧绷起来,准备好一旦拉开书桌里的抽屉就能够战斗。昨晚那个平静的哈维,几乎又是他老朋友的哈维,已经消失了。

目光交汇,布鲁斯试图判断他能移动得多迅速,但哈维的狂怒融化了,他朝前跌坐,把还剩一半的盘子放到地板上,双手捂住脸颊——两半边脸颊,坏的和好的。他的手指紧紧挤压着皮肤。

“该死,布鲁斯,我很抱歉……你不明白……没人能这么容忍我,没有一个过去的熟人能这样。所有友情在病历盖棺论定时就结束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怎么样,我崩溃了,是不是?”

“只要有需要,随时打给我,下次不要等到你的车坏了再来,”布鲁斯手指温柔地圈住哈维的腕部,在指甲可能弄伤他的皮肤前赶紧收回,“你知道我一直在这儿。”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哈维移开目光,“天哪,我们之间不是一团糟了吗?”

布鲁斯自觉地避开和他在这点上争执。

“我从没放弃你,”他轻蹙眉头。对择词造句他毫无头绪,只希望能拨下那个让哈维相信的开关,用布鲁斯的方式,永远都是布鲁斯的方式。

“但愿你改变心意,”哈维的语调暴露他在撒谎,“那会容易一点。”

“我什么时候逃避困难了?”布鲁斯试图用微笑让他放心。哈维抬起头,突然微微一笑,伤疤中露出的牙齿不知怎的令他整张脸不再那么可怕。

“你好蠢,”哈维反击,笑声干涩,尽管恐慌拍打胸膛,布鲁斯也随之而笑,直觉却在胃里纠结。他感到他已经失去他了,就在那里,当检察官的身份变成掩盖鼓噪四起的黑暗念头的工具。他在内心发誓,要重拾旧时岁月,用打趣令他鼓舞——可那从不是他的专长,不适用于真正重要的友谊。

“从没说过我不是,”他回答,试图弄清还有什么能追忆。

“你看,我能不能再冲个澡,呃,在你……报警之前?”哈维问,“我真的想念水落在身上的压力,说到这个,还有热水。”

“当然,”布鲁斯明白,一切都结束了。就像棋盘是走错了一步,然后下一秒看着自己手指抬高,宣布认输。甚至输掉以前,那步之后每一种可能都在脑子里演绎过了,因为有的事无论胜负,都会最终一一归位。

结束得就像演绎过的一样。

“我会拿来干净毛巾,”布鲁斯抱紧哈维的肩膀,然后才开口,“而且我是认真的。你随时都能依靠我。”

“好,”哈维回应,语气好像他咬了一口吃的,却不确定自己喜欢品尝到的味道。

布鲁斯找来另一条毛巾,他没报警,无比肯定自己不会这么做,正如哈维认定他会。

当他回到书房,哈维已经离开了。书桌上钱包里的现金,奔驰SUV的钥匙,和那辆车也随之而去了。车辙在新落的雪地上蜿蜒,一度匆匆而逃,压过先前来到庄园时留下的痕迹。

接下来的两三个夜晚,布鲁斯会把双面人带回阿卡姆疯人院,一面忍受他一串又一串的诅咒,以及脏话横飞的怒火。

现在是早上十点,布鲁斯爬上楼梯,大腿抽痛,终于倒进了床。他本该立刻睡着,因为早已力倦神疲。

然而,他却凝视着天花板,试着忘掉他曾看着它一点点被烟雾,灰尘,和大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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