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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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布鲁斯回家了。回到哥谭。回到哈维身边。

刺骨的风穿过大海，滑过站在码头的男人身侧。层层浪花被风推动，奔涌向前。男子更紧地裹紧风衣，垂眸注视水面，在他的注视下，剪影被打碎又融合。水流黑暗，冰冷，深沉，男子却微笑起来，不知怎的略显可怖。没到时候，你这白痴。还没到呐。

一艘游轮缓缓停靠在码头，男子感受到一阵阵纠紧的期盼。已经一年过去了。他尽力了。尽力不让事情分崩离析。

他尚不清楚自己指的是哥谭还是自己。

但是另一方面，他始终不肯妥协。他一直等着。而现在，这艘船就在这里。他在这里。男子只觉得一半是忧惧，一半是渴望的情感迂回穿透身体。

Bruce Wayne下了船，身侧跟着两个他的同伴。他在男子面前停下脚步，瞳孔扩大，流露出真挚的惊讶，“Harvey，”他说。

Harvey Dent走上前，“欢迎回家，Bruce。”他张开双臂，“一个朋友间的拥抱？”

Bruce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手臂紧紧环绕Harvey（如此，如此强壮，牢牢地把他固定在一起）。Harvey听见自己弄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又紧绷又痛苦，同时充满渴求。“我一直在等，”他喃喃自语。

Bruce将嘴唇深埋进Harvey的发间，声音冲刷过他，“我也是，”他低喃回去。Harvey听见其中蕴含的承诺，麝香，烟尘和光，让他摇摇欲坠。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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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vey Dent已经在他的爱人身旁躺了两周。两周又两天，准确而言，但Harvey逃避数清准确的日期。他的双手游走在Bruce的身体上，感受着掌心下的伤疤。在花花公子肩膀上一处浅白色伤口处，他停下动作。可能被错位的滑雪杖碰伤，可能在击剑时被划伤，可能被倾倒的赛车刮伤。

可能被一颗22口径，从旁偷袭的子弹打穿。

Harvey短暂地将双唇覆盖其上。

他抬起头，看着布鲁斯低头注视他，所有花花公子的痕迹在他逐渐黑暗庄严起来的目光里层层剥落。“Harvey，”他开头，声音比Harvey听过的更不可闻。低沉了，醇和了。既不熟悉，却不陌生。“谢谢。为了照顾好哥谭。在我离开的时候。”句子被断成几截，认真也不肯定，好像在将每一段词组说出口前都揣度了许久。

他指的是可能Harvey白天的工作，合法的工作。他可能是这个意思。

“她需要保护，”Harvey回答，“从各种疯子手中——”布鲁斯的嘴唇抬到介乎被逗乐和气恼之间的高度，Harvey打断了他，“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他严肃地回答。

Bruce抬起手肘支撑自己，深深呼吸。“有些事我得告诉你。我很久以前就应该告诉你。倘若我以前……”他伸展身体，伸出拇指拂过Harvey一侧的脸颊，“我早该告诉你了，Harv，其实我是——”

Harvey伸出手，捂住Bruce的嘴，一点也不温柔，“闭嘴，”他听着自己声音中的咆哮，第一次感到害怕，“别他妈犯傻，Bruce。你不能相信我，永远不能。”

在他手掌上方，Bruce的眼睛是Harvey从未见过的悲伤。他没试着再说什么，Harvey也不清楚自己是该为Bruce没有重申他的话而愤怒，还是为他曾干过一次而好笑。

或者同时两味杂陈。

Bruce直起身，握住Harvey的手，将一枚吻压在掌心，目光仍停在Harvey身上。“我爱你，”他温柔地说，Harvey只觉得他的心脏朝一侧倾斜，几乎无法忍受，因为他不仅仅指Harvey，而是所有，所有破碎的，无药可救的他。

“那好，”他粗声回答，“随你怎么爱我，就是别信任我。”

Bruce靠进阴暗中。一抹微笑划过脸庞，转瞬即逝，“过来，big boy，”他的声音重归平和，甚至温柔，丝丝危机已经解除了，“我也会如你所愿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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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当黑色浪潮再度没过头顶，当完整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会记得这一刻。当Harvey转动硬币，而布满划痕的那一面朝上时，他会用拇指扶过冰冷的表面，感受裂缝的起伏。

他会记得那些伤疤，紧紧地温暖地贴着他的掌心。

他会记得，伤疤并不总是代表支离破碎。